沒有征得基層同意,沒有一層一層上報,甚至連國家科委、衛(wèi)計委可能都不知道,諾獎便把載入史冊的科學最高榮譽授給了中國人屠呦呦——一個連英文都不懂、院士都不是、論文都沒幾篇的中國老太太。這讓中國人倍感榮耀與驚喜的同時,也讓一些中國人感到了難堪。
早在四年前,屠呦呦被美國的拉斯克獎砸中時,國內(nèi)就有人把酸犯到了太平洋對岸。有人公開表態(tài)說,“這個獎不是我報的,也沒有征求我的意見。我不贊成她一個人得獎,我贊成國家科委批準的發(fā)明單位都應該得獎”.甚至有人聯(lián)名向諾貝爾評獎委員會寫信,“表達了這樣的觀點”.
但是,諾獎是不按某些中國人所認同的“程序正確”來辦事的,也不是按照地位高低、論資排輩來分果果的。諾獎委員會成員漢斯如此說,“我們是把將獎項頒給受傳統(tǒng)醫(yī)學選出新藥的研究者”.
寧可不要這個諾獎,也不要屠呦呦一個人獨享。這個看上去正義感很強的呼聲,可能符合中國特定環(huán)境下的某種思維,但看來并不符合拉斯克、諾貝爾獎的評判標準。價值與價值觀的區(qū)別,在屠呦呦的人生際遇中昭然若揭。
在諾獎評委會看來,屠呦呦作為青蒿素發(fā)現(xiàn)過程中起了關鍵作用的“發(fā)現(xiàn)者”,人類有必要記住她的名字,記住她的貢獻。但在一些中國人看來,這份榮譽只能屬于祖國,屬于集體,屬于中醫(yī)。這是可以拿上臺面來犯酸的理由。而臺面底下的犯酸,卻實際上是犯難。真正的心態(tài)在于,中國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純本土”諾貝爾科學獎得主,不是在數(shù)以千計的中國院士身上出現(xiàn) ,而是任由一個“三無科學家”被墻外之士捧得這么高,這讓那些中國正統(tǒng)意義上的科學家、拿著巨額科研項目經(jīng)費的“領軍科學家”情何以堪。也因此,一些肚腸酸翻了天的人士甚至懷疑,這諾獎的評委要么是有意攪局,要么是集體看走了眼。
諾獎不是完美無缺的。但諾獎挑剔的目光,今天看來遠沒有中國的院士評審制度來得更挑剔,也遠沒有中國科學界一些自以為出自正統(tǒng)的人士更挑剔。如果不是諾獎,完全有可能,單憑一封慷慨陳詞的聯(lián)名信,屠呦呦這個名字今天很難被中國人拿到臺面上來說事。
諾獎沒像一些中國人所期待的那樣,把屠呦呦的名字從獲獎名單上拿下來。這就像諾獎沒像許多人所猜測的那樣,把桂冠遞給分子生物學的研究成果、而是落在寄生蟲研究這個相對“小眾”領域一樣,諾獎的執(zhí)拗,是不以人的功利訴求而妥協(xié)的。
現(xiàn)實就是這樣,有的人一輩子都在押題,但他們能夠押準上司在想什么、押準自己的哪句話哪個行為方式能夠精準地迎合上面的需要,押準科研項目和經(jīng)費,但他們押到了職稱職務,押到了這獎那獎,卻押不到諾獎。他們風光了大半生,眼見著人世的風光一下子被這個不善交際、個性直率的“三無科學家”給獨占了去,心理差點酸出血來了。
心理酸,是因為屠呦呦在教育背景、學術地位,與自己不相匹配,是因為屠呦呦的實話實說、口無遮攔的個性與這個正統(tǒng)的圈子文化不般配。他們看重的不是一個人的發(fā)現(xiàn),不是這個“只是一個牽頭人、參與者”最后的研究成果救了成千上萬人的生命,而是在這個環(huán)境能夠兜得轉的被各方認可程度。
屠呦呦是注定不會合群的。這個登不上中國科學領域大雅之堂的女人,不是能力與貢獻問題,而是不會說英語,不會寫論文,不會說順話。她有能力改變著人類生存的機體抗爭力量,但她無法改變?nèi)ψ踊说陌谅c偏見。她是孤獨的。這個被正統(tǒng)學術所邊緣化了的女人,自上世紀70年代初提出用**提取青蒿后,在長達40年時間里,只有1977年署名“青蒿素結構研究協(xié)作組”的一篇論文、2009年的一本專著,在中國的醫(yī)學界刷著一份存在感。直到2011年,這個很特別的中國名字,被拉斯克獎砸中。
這是中國科學領域人為的冷落,是中國人才制度的淪落。盡管今天會有各種犯酸者能夠找到很多堂而皇之的理由兌沖這種矛盾,但再漂亮的說詞,都無法掩蓋中國太多“良幣”被驅逐的現(xiàn)實。如果我們今天不愿面對這些現(xiàn)實、這個結果,我們的科學技術就會伴隨著更多的張呦呦、王呦呦們被冷漠,而在自欺欺人的麻醉中繼續(xù)犯酸,繼續(xù)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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